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超越观念的界限——王智远访谈王智远 访谈地点:798艺术区王智远工作室 受访者:王智远(以下简称王) 访谈人:张丹(以下简称张) 录音:徐培琴 录音整理:张丹 来源:艺术国际
“错位”王智远个展开幕式 张:看您展览的时候,听到观众这样感慨,这些作品不仅要通过科技、工程力学等技术手段来达到视觉效果,而且还要通过作品提出问题,这对艺术家的要求实在太高了,对此你怎么看? 王:我的个展反响很不错,但我没细致听大家的具体表述,只是感觉大家都觉得作品很有意思。太复杂也不用说,简而言之,创作活动是显示一个人的、一个民族的、一群人的智商。那么,具体它解决什么问题,那是另外一个问题。我觉得,不管什么样的艺术作品、甚至于任何创作性劳动,我认为都是智慧的体现。 张:回顾你的艺术阶段,“黑寡妇、物欲、火、龙卷风”是四个主要关键词。四者之间的差异性明显,可见你的艺术语言转换的十分灵活,你怎么看待自己的这个艺术阶段? 王:我认为每个艺术家都应该随着不同的艺术阶段、人生阶段和不同的生活阶段,都有不同的感悟、思考和不同的疑虑及其问题。艺术家的创作态度应该是随着不同的时期有不同的面貌,本来就应该是这样。我觉得中国有些现象,比如一个艺术家发明一个艺术样式,卖的好就会重复的画十年。我们不去评判它的对与错,但是从一个艺术家创作的基本点来说,这一定是有问题的,因为他不会感觉到在作艺术作品时候的享受,而是在活受罪。我的这个展览囊括了从2004到10年的六年时间的作品,当然会有不同的一个作品面貌。但是本质上来讲,我相信,一个主线还是相通的,比方说具有强烈的探索意识和特别追求作品的新鲜感,这是共通的。 张:您最想表达的作品主题是什么? 王:这个问题放在这6件作品我觉得有点不好回答,因为每个作品都有每个作品的侧重,我想还是具体到每个作品比较好。 王智远《龙卷风》 张:好的,那么我们先从“龙卷风”开始。“龙卷风”是一件大型的作品,但它的构成形式又是由很多微小的“中国制造”的废弃的塑料瓶组成,要让这么多固定形态的东西整齐划一,真的是一份浩大的工作,做这件作品时遇到的困难是什么? 王:遇到的困难,第一个就是洗瓶子。因为这些瓶子都很脏,把它们立起来共11.5米高,似乎不算什么,但要是摊在地上那是一大片的塑料垃圾,这些垃圾都是很多工人去搜集来的,都是原始垃圾,清洗它们就是一件繁重的工作,请了很多的女工清洗了十多天,洗一遍还不行需要洗两遍,所以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。另外,创作性的工作都会遇到很多的意外,你不知道会发生什么,我记得当时搜集那么多垃圾以后,都堆在工作室的地上,我有时候会怀疑自己在干什么,是不是发疯了?精神上是否出了问题?因为任何创作性行为都不是一个指定性劳动,比如,领导让你制作一个机器部件,或者共同建设一坐大桥,有图纸而且要求桥体必须结实和牢固等,我们就认真的执行就可以了。但是艺术品就不同,尤其大型艺术品,它的最大的挑战就是:你得有信心!这个信心不是坚持一天或半天就能完成的一件事,它可能需要几个月时间,持续性的对它保持信心和热情才能把它完成,否则就会前功尽弃。因此,做这个作品最大的难题就是面对这个未知数,这么大的工程所需要的信心,这是最难的。 王智远《火》 张:《火》作为日常化的叙事方式,无疑是对你以往创作方式的一种挑战,听说它的摆放和组合是你授意工人按照他们的理解,摆放和组合的,有随机性的意味在里面。你能不能介绍一下《火》的创生以及创作它的动因是什么? 王:不止《火》的作品是这样,其实在《火》之前还有一个系列的作品叫《碎片》也是,《碎片》和《火》这两个系列作品都是碎片式的。 在当时制作这些作品时,我有一个特别强烈的conceptual,就是观念或者说理念。我认为所有的艺术品都没有一个固定的涵义,所有的涵义都是随着历史、不同的观众或受众而附加上去的,因此没有一个固定的、永恒的涵义。打个比方《蒙娜丽莎》,可能我们五十六个民族,五十六个不同语言的人看她的微笑,看她长得好看与否都会有不同的理解。但是我相信我们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去体验到当时达·芬奇画《蒙娜丽莎》的真实心情,这个我们做不到,因为得倒退几百年,而且是在不同的文化背景环境下。再比如毕加索的作品《格尔尼卡》,是对战争之残酷而呐喊,他就用半抽象和半写实的方式表现出来,它对每个人的心灵震撼是不一样的,有的人可能觉得他在胡说八道看不懂,有的人觉得用抽象的语言比写实的语言更震撼。我在2000年到2004年做这些作品时,最坚定不移的想法就是所有的作品都是没有意义的,意义都在于你放在哪、给谁看和当时的情况来附加意义,没有固定的意义。因此这些没有固定意义的碎片,你愿意怎么摆就怎么摆,工人摆也行,看大门的摆也行,不同的艺术家给我摆也行。因为本来就没有一个固定的涵义,通过不同的摆放会产生新的涵义,就是这个意思。 张:所以他们也参与到你的作品中来了。 王:对,我希望是这样。因为本来这个作品未来的涵义就不确定,那么,谁都可以参加,这种思考方式是具有怀疑精神的,是对过去我们对于艺术品的定义的怀疑。我认为所有的创造者首先最可贵的品质就是充满了怀疑,因为有怀疑才有创造,两者是孪生兄弟不可能离开,你不怀疑何而创造?什么是创造,创造就是推翻之前,开创新的。怎么才能推翻之前?首先是怀疑、背叛之前。所以,我创作的这些作品都是建构在怀疑的基础上来述说自己的看法,这是创造者最起码的一个态度。
王智远《物欲》 张:《物欲》中“半人半兽”形象的创作,来源于什么? 王:那个作品是我在国外呆了11年以后第一次回中国,我感觉到中国似乎使我想起了很多过去30、40年代老上海的影片,那种花花世界,是歌舞升平还是物欲横流随便怎么说。我们这一代都是50年代出生的,那时候的价值观和我2000年回到中国以后的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,是天翻地覆的一种转变。这个作品本来就是对中国现实的一种感悟,所以有感而发所做的作品。至于那个牛头,本来就是歌舞升平中的一男一女,那个男的是一个符号,这个符号它是有权力的,它是一种欲望的象征。那么,这个象征摆什么样真实的人头都不合适,最好摆一个介于人与兽之间的形象,比较中性。就跟我们以前把神或比如门神都是半人半兽这种,有一定道理。它是一个象征体、象征物,“牛”象征能量,莽撞,不计后果,有强烈的占有欲等等,它是一个象征物。 张:《物欲》在社会学角度上,属于比较私密的存在。把私密的话语形式暴露于公共的传播空间,在当代社会的伦理道德环境中,也是需要勇气和风险的,你甘愿涉险也要坚持做这个作品? 王:我觉得,不仅仅是《物欲》,如果《物欲》有这个功能我太高兴了。因为所有的艺术品,或者所有的文艺作品,或者思想,或者哲学,从我们回顾人类精神发展史,我们就会发现一条长河,这个长河是随着不同的时期,不同的艺术家们、知识分子们,通过各种渠道来打破禁忌、打破神秘和打破迷信。我们的社会发展到现在是一个所谓的世俗社会,我们不用星期天去教堂,也不用去祈祷,也不用像文革的时候,早晨起来喊“毛主席万岁”或跳“忠字舞”。今天同性恋也可以放在台面上来谈;婚外恋也不是不可以,婚前性行为目前也是很普遍,包括你们女孩子的脚,一百年前你们是不可以露脚而且还要裹起来,这什么意思呢?我觉得,这些改变的过程都是一点一滴的,大的到社会革命小的到一个文学作品、一件绘画、一件雕塑。比如我们看维纳斯,维纳斯在文革的时候属于黄色的东西。我记得在80年代初,我的几个朋友因为看黄色录像带,居然给关进监狱5、6年你信吗?定的是流氓罪。 谈到这个《物欲》的大内裤作品,怎么就不能把内裤放到办公室里边呢?你要愿意就可以,没人去拦你,也不犯法,因为没有侵害别人的利益,没有打人也没有强奸人,这是一个自由的行为。你愿意看就看,不愿看就可以不看。所以它不存在行与不行的事,艺术品只要不伤害别人,都是应该允许展示和发表的。
王智远《教撒谎》 张:那么,《教撒谎》这件作品放置在公共空间,是为了达到强调视觉暴力对人的压制吗? 王:如果能感觉到这一点,就太好了。因为,我发现在北京街头很多地方,尤其是2000年初我刚刚回国的时候,到处哩溜歪斜这么多广告,都是手写的办证广告,你要博士文凭?给你个博士证300块钱就行,对于一个国家来讲我觉得不可思议,明目张胆地在制造谎言,允许撒谎吗?这和把“教撒谎”公开化有什么区别呢?撒谎几乎成为流行,这民族是很有问题了,我们这个民族本来是很守信,很淳朴的,经过这么多年的运动,具体情况大家心知肚明,到现在是一个几乎撒谎成性的民族,我说这话不过分,这作品就是想刺激刺激大众的神经。 王智远《黑寡妇》 张:你的作品基本上指向性还是比较明显的,像物欲系列,一针见血针砭时弊,作品名称就指向了它的内涵,但装了“炸弹”的《黑寡妇》就没有那么鲜明了? 王:《黑寡妇》我估计对中国人不鲜明,对西方的白人像欧洲人、美国人会非常得刺激。因为那个作品基本上不是因为中国人做的。我在西方呆了十几年,面对的国际上的新闻跟西方的当地人有某种感同身受。从2000年开始的近十年,“9·11”的悲剧是震撼西方世界的大事件,是穆斯林和基督教文明世界的巨大冲突的具体表现,到现在这个冲突依然继续进行。在这个冲突中穆斯林的世界是一个弱势,丈夫死后留下了很多的寡妇。“黑寡妇”只是一个说辞,实际上,留下了很多的愤恨和矛盾。他们最大的能力可能就是“黑寡妇”利用自杀式炸弹进行报复。对于整个西方世界而言,这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发。 我这个作品是08年的作品,前后多少自杀爆炸啊,每年都有,这个作品是针对这个。对中国人来讲没有切身体会,因为中国社会还没有民族矛盾上升到社会动乱这种切身之感,在这一点上来说,中国比西方好多了。至少,在北京无论是到哪去还是比较安全。在西方可不是,你去地铁,你上飞机,你总会感觉到在飞机上或地铁里会发生什么,因为矛盾直接就针对这几个你随时出没的地方。包括挪威,尽管那是本国人制造的事件,其实《黑寡妇》不仅代表黑寡妇,它也是某种信仰、矛盾,通过恐怖行为来报复,应该称为“黑寡妇行为”。 张:你的作品反射的基本上是中国的都市化潮流中人性在物欲、道德漩涡中暴露出的问题,从这个角度,你怎么看待中国的现代化进程? 王:从好的方面看,生活素质和私有空间的不断扩大,特别是改革开放以后,这都是好的方面。然而,现代化进程最大的一个代价就是对资源无限量的消耗和污染,从水、空气到整体环境的巨大污染,这个在我的作品当中也有体现。我认为当代艺术,对于你的生存状态和现实,你的艺术必须介入,否则我不知道艺术还有其他的什么意义,或其他的什么用途。否则只会变成自得其乐或者变成票友的角色。我的态度就是介入,从中国角度来讲,我的最大的兴趣点就是中国伤害很厉害的就是环境、贫富、权利真空等都存在很大的问题。 张:你主要是想介入社会和人性之中吗? 王:我希望是这样。 张:你的很多作品,基本上都是在象征的意味中提出问题,带有强烈的批判意识。那么,你认同的具体是什么呢? 王:那就是最高的理想:公平、公正、民主和自由。我觉得艺术家们可能都是一个理想主义者,因为达不到理想,他会有一种想表达的欲望。 张:去年你在今日美术馆展出的《绝对秩序》,我对它印象很深,既有视觉排列效果又有向听觉和嗅觉带来的感官冲击,你是在国内比较早的尝试拓展艺术维度的艺术家了。可以具体谈谈那件作品的创作吗? 王:那件作品我确实很得意,当然还包括作品《龙卷风》我都很得意,为什么呢?因为我觉得我选择了最好的材料,从中国发生的材料,我把它称为“National Material”就是国家材料,如果说当代艺术在全世界是一个国际语言的话,你没有当下的本土的元素,就会变得大家说的都一样,没什么新鲜。我觉得我这两件作品成功地利用中国特有的材料,去转化成一个视觉很有冲击力的装置作品,也准确地表达了我对今天中国的感觉和认识,这个认识我把它归结成一个单词叫做“新廉价物质主义”。我在今日美术馆展出的《绝对秩序》是成功地使用本土的材料,表达了对这个地方和环境的认识。 张:中国制造? 王:对。 张:你是怎么想到创作能多方调动人感官知觉的作品的?气味应该是比较难处理的,因为容易挥发的原因,作品上的味道是怎么做的? 王:那个味道很好,跟着作品一起互动,让观众伴随着味道一起看。我觉得,当你通过学习了解,知道西方艺术发展的之前和现在,你就有一种雄心。站在一个中国人的角度来讲,做出中国人自己的、有力量的,能够跟这个时代同呼吸、共沟通的作品,这是每个艺术家的理想,不管他知识多么渊博,阅历多么丰富的艺术家,他都不愿做出的作品像别人的或像其他某位大师的,或另外一个国家的艺术品。艺术家都愿意创造出自己的,能够代表今天的作品,而且还是力量很强的作品,这是每个艺术家的愿望和理想。 张:我认为你的创作方式不能简单地用现有的艺术经验模式来界定,它更多的表现出对艺术多元方式的探索,你自己怎么来定义自己的艺术表现方式? 王:我认为我的方式是正确的,我认为中国所有的领域,所有的人,各行各业都应该有这种态度——永远具有怀疑和创新的动力,这个民族才充满了活力,才充满了创造力,未来才有前途,否则的话,必死无疑。 至于定义的问题,我认为一切都不要给归类,我指的不仅仅是当代艺术,一切都不要给定义。因为,随着新的21世纪,我们跨入了一个非常崭新的阶段,随着电脑、旅行,随着地球村,大家越来越近,信息的大爆炸,所有的领地,所有的过去的称呼都应该重新思考,重新给它新的含义。视觉艺术也是,我做的作品是在不断的思考和怀疑中产生的结果。 张:一直以来支撑你来创作多元艺术方式的动力是什么? 王:给活着寻找意义。我补充解释这个,你不愁吃,50多岁,我们说五十而知天命,你就会提出一个问题:一切都为了什么?人生的意义是什么?创造本身就是给人生附加了一些意义。第一,自己觉得很好玩,这似乎有点自私,其实不然,我相信很多说相声的也好,像唱京戏的也好,包括卓别林,首先是它一定觉得很好玩。另外,通过艺术的表达,把自己的喜怒哀乐附加上去,就变得有些意义,突然发现人生还行,还有些意义,就这个目的。 张:许多旅居国外的艺术家表示,国外的艺术经验反而能更好地使自己看清楚中国传统文化的内涵,对于这一点你是怎么看的? 王:我不觉得在国外这么多年,反过头来就把中国的内涵给看清楚了。我觉得中国文化的内涵,这个概念本身就很虚,打个比方什么是中国文化?很难准确定义。比较科学地说,到海外这么多年以后,回到中国能够用一个他者的眼光来反观自己。这里边不止中国文化,包括习俗,我们的行为,还包括好与坏,就像中国有一句话“不知庐山真面目,只缘身在此山中”意思一样。就跟老舍写北京人的小说,老舍离开北京到英国伦敦教书20多年,在伦敦第一本小说写的《二马》,写的是北京的事儿。回到北京更一发不可收拾写得都是北京人,这么多北京作家和中国作家,写北京人没一个人能写得过他的,这是为什么呢?我相信,在伦敦他更能体会到北京人的味道,北京人的美和丑,老舍写得其实是他理想中的北京人,我不认为和真实的北京人有什么关系,什么叫真实?因为他二十多年在伦敦的训练和远离故土,那种爱恨交加全织在一起的那种对北京人的热爱,这个只有出国十年以上的人才能够体会到。总而言之,是充满了爱。希望我们民族特别的棒,我相信所有出过国的知识分子都这样想。我回国为什么这么大的激情来做这个大垃圾?因为对这个地方充满了爱,才挑刺。有这个激情才使我能够坚持做这样的没有市场的作品来。 王智远《山寨客栈》 张:你认为自己将中国化表现出来了吗? 王:我认为今天的中国艺术家大可以不考虑什么是中国化,因为这样极容易束缚自己的创造和吸收的资源,我的态度是今天的中国艺术家应该把视角放得更开阔,不但认为齐白石和八大山人和《易经》是中国的传统,而且还要有雄心和野心把古希腊、印象派、毕加索、戈雅统统认为是我们的传统,这样一种思考方式就容易站在一个更高的起点来看这个问题。我为什么这么说呢?因为之前我们为什么受束缚,因为一直听着西方人的指挥棒,我们是东方人,我们就必须得样式是什么样的;我们是印度人,跳舞必须跳肚皮舞。我们必须得吃饺子,我们不能干别的,这是文化强权下我们的一种选择。今天,这些都过去了,当我做作品的时候,我根本没有考虑什么是中国语言,我首先说的是中国话,我吃到肚子里的无论什么东西,但是拉出的屎肯定不是西班牙人和意大利人吃完以后拉的屎,味道就是不一样。包括我自己做的作品,不用想这是不是中国化或者味道。我认为只要是中国人说中文其思考方式就具备中国人的方式,做的东西就一定带有通过中国人思考方式改造了以后的东西。不管是《绝对秩序》还是《龙卷风》,我敢保证,没有一个美国人这么做,也没有一个意大利人或日本人这么做,只有中国人才这么做。这是新的中国材料,新的中国形式。中国不止只画国画和线描,看看我11米多高的大塑料桶装置,这就是新的中国艺术形式,我有这自信。 张:作为艺术家同时又有知识分子的身份。你如何看待艺术家的责任问题? 王:我觉得作为艺术家必须遵守艺术规律,我做塑料桶作品摆在美术馆很美,但不是所有的人提着一堆塑料桶就是艺术品,它有它的规律。所以说,我觉得只要你的作品,作品中发现新的美和新的形式,不管是什么样式,只要是有突破,这本身就是巨大的贡献。每个人在做他个人的、积极的探索式劳动,本身就具有巨大的意义。 张:你的很多展览都邀请黄笃先生来做策展人,是因为彼此欣赏还是其它方面的考虑? 王:首先,办展览要有策展人,这是每个人角色的不同。北京有不少策展人,不只有黄笃还有不少的策展人也很认真和专业。我找黄笃,他首先是一个比较认真的和严肃的策展人,我跟他有中央美院同学上下级的友谊,所以顺其自然地很谈得来,大家就不断地走下去了,就是这个原因。 张:对现在的你来说,你的艺术最重要的目标是什么? 王:没目标,完全没有。我的下一个作品究竟做什么,我不知道,我这样做是对的,就跟我们不知道明天气候会是什么样的,我们明天心情会是什么样的。我们不知道我们的下一个激情在哪,但是我睁大眼睛,去不断思考,当有了感觉、有了想法才去做,至于它下一步走哪个方向不用去提前设计。如果说今天回过头来回望过去十几年所走过的艺术道路,把作品都摆那儿,在回头看的时候能感觉到命定的一条线索在发生和发展着。看着自己过去的作品串一根线,它是有规律的。所以,作为一个艺术家的我来讲,我从来不规划我的下一步,完全是开放的。 张:以后也会按照这条线走? 王:我觉得只要是我这个人没有改变性情就还会走我的路。其实,我觉得这条线就是你的性格,人生是紧随性格而发展的。只要你是严肃的、认真地去对待每一件事、每一件作品,那肯定都是有一趟线,都是出于你对吧?我补充一点,我的作品跟我跟你聊天的内容是一码事,都是出自于我,出自于我的思考,我用语言表达出来我的想法,另外是用别的材料把它塑造出来,把它堆积出来,其实从本质来讲都是出自于我,一定是除了形式不一样,内容都是一码事。 张:殊途同归的。 王:对。除非那些爱撒谎的人不是一码事,真诚的都一样,只不过方式不一样。时间不一样,角度不一样,但内容都一样。比方,我跟你表达如上的这些话的含义也能够充分在我作品里反映出来,例如直率、幽默还有一针见血,不用绕弯子等基本特征。创作作品时我也是反复思考最终选择一个方式来表达,作品“龙卷风”就是一个好例子,其表达方式不用绕弯子,直接把大桶洗干净并直接的摆在观众面前,比什么都更加的直接和有力。一切都主要在于你怎么思维。 |